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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这一次采访,让我难忘初心》

2018年11月08日 14:50 来源 编辑:江南小编

  文/江南都市报全媒体记者廖济堂

  11月8日是普通的一天,但于记者而言,是一个特殊的日子——第十九个记者节。

  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,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状态和一份社会责任。记者节是一个没有假期的节日,却是一个适合重温初心的日子:做“党的政策主张的传播者、时代风云的记录者、社会进步的推动者、公平正义的守望者”。

  放弃很简单,坚守却不易。我们心有所持,永远在路上。今天我们就来说说,那一次让我们难忘初心的采访。

  一、

  网红“学爸”太励志

  文/江南都市报全媒体记者廖济堂

  2014年,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政策有一个新变化:取消了报考者“年龄一般不超过40周岁”的限制。当年11月中旬,在南昌市教育考试院的考研现场确认点,我守了2天,终于采访到了几位大龄考生,51岁的淦菊保是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位。

  淦菊保与我聊起了他的经历,他年轻时在企业干过兽医师,后下海创业,因效益不佳企业倒闭,他便产生了“回炉深造”的想法。“那时两个儿子读书都不太认真,为了监督他们学习,我决定陪他们一起参加高考。”2008年,淦菊保陪大儿子参加了高考,尽管分数达到了专科录取线,但他当时没有填报高考志愿。2009年,淦菊保又陪小儿子参加高考,并最终被江西中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录取了。后来,他通过专升本考入了江西中医药大学。

  不过,2014年研究生考试,因为英语差了3分,淦菊保最终没有被录取。

  2015年,淦菊保第二次参加考研,初试成绩超出了国家线11分。2015年3月16日,我到江西中医药大学再次采访了淦菊保。52岁的淦菊保与身边的

  “90后”同学明显有代沟,室友都喊他“淦叔叔”,大家说“把淦叔叔视为自己学习的标杆”。

  淦菊保说,自己年纪大了,最怕期末考试,每次考试时间都不够用,“考不过年轻人就算了,如果挂科了那就真羞死人了,不过,还好几年下来没挂过科。”

  我的报道刊登后,淦菊保成了“网红”,十余家媒体先后来采访他。后来我给他打电话时,他半带埋怨地说:“现在每天都有媒体联系我采访,搞得我都没心思上课了。”不过,从他的言语中,可以听出来,他还是有点小开心的。

  天道酬勤,2015年考研,淦菊保复试也通过了,他成了江西省年龄最大的研究生。

  2018年7月份,头发斑白、眼角皱纹横生的55岁应届毕业生淦菊保穿着印有“青春不散场”字样的T恤,参加了学校2018届研究生毕业典礼。毕业前,淦菊保参加了考博,虽然总分过了,但英语差了5分。毕业后,他在一家药房找到了工作,平时也会给人瞧瞧病。

  “从给动物看病,到给人看病,我用了几十年时间。”2018年11月7日,淦菊保在电话中告诉我,他在药店工作的收入并不高,未来他还想考博,在医学上走得更远。

  对淦菊保的采访,横跨了5年,他对学习的热爱和坚持让我深受触动,他的故事太励志。记者,记录者,记录着,其实,我们在记录他人故事的同时,也是在书写自己的经历。

  二、

  乔装流浪汉体验南昌市救助站的“神秘”生活

  文/江南都市报全媒体记者石鹏

  自2007年至今,我已在新闻的道路上摸爬滚打了11年。11年来,我一直坚持将笔头对准平民百姓,关注他们的生活和生存状态。“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,那是因为离炮火不够近”这句史上最有名的战地记者罗伯特·卡帕的名言时刻提醒着我。为了深入基层,深入群众,我曾做过一系列深度体验新闻报道。

  印象中,最深刻的一次莫过于乔装流浪,真实体验南昌市救助站的“神秘”生活。那些承载着“扶危济困”职责的救助站,它是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贫弱者的天堂,还是懒汉无赖的福地?被救助人员又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生态?这一切,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百姓而言,无疑是神秘的,难以感知的。

  为此,2012年9月17日晚上8时,我乔装流浪汉,穿着旧了的短衣裤和一双破拖鞋,摸黑来到位于瀛上的南昌市救助站。体验之前,考虑到救助站工作人员要核实我的身份信息,但我又不能提供真实的身份证,所以我和我远在厦门的表姐通了气。进入救助站的大厅后,值班室的工作人员果然要核查了我的身份信息,但由于我做足了准备而顺利“蒙混过关”。

  安检后,工作人员把我带到了大厅对面一栋楼的3楼,将我交给了一名宿管员。宿舍区就在宿管员卧室的隔壁,一扇朱漆大门分隔着两个世界。但是,透过大门上的网孔,可以看到宿舍区里的大致情形。3名赤膊男子正嬉笑着在饭厅里打牌,他们身上都有文身,看起来像混社会的打仔。

  宿管员打开大门,我走了进去,打牌的男子全都停了下来盯着我看。联想到港台的警匪片里,新人入监时的场景,我当时不禁内心忐忑——“他们会不会趁管理人员不注意,也给新来的我一个下马威?”为了尽量不让自己露怯,我也“入乡随俗”脱掉T恤,光着膀子挺起胸脯。

  由于早已错过了救助站里的晚饭时间,宿管员塞给记者一桶方便面和一个四合一的牙具,里面有一柄牙刷,一支牙膏、一小块肥皂,另有一块印有“江西省南昌市救助管理站”字样的小方巾。正在吃方面时,一名身材瘦小的赤膊男子凑了过来,询问我的身份信息和进救助站的原因后,还力邀我第二天和他一起去找工作。

  深夜11时许,整个宿舍楼都已经安静了,但宿舍区里却时不时地咳嗽呻吟,窗外偶尔传来车子和飞机的轰鸣声,我睡意全无。凌晨1时许,一名穿着短袖T恤和沙滩裤的男子被冻醒了,哆哆嗦嗦的跑到对面的空床上准备拿被子,左翻右看,觉得太脏了,又放弃了。凌晨2时许,我依旧毫无睡意,且感觉全身瘙痒,难受之极。凌晨3时20分许,我用衣服蒙住头,强迫自己睡去。

  报道刊出后,因为真实、自然、亲切,现场感强,有可读性,引起了读者们的强烈关注,并获评2012年度江西省报纸副刊好作品。除此之外,我还做了很多深度体验新闻报道,例如《我是“站街工”》《体验一个菜农的16小时》《三清山的“胖”挑山工》等,但体验过程最难忘的还是这一次,至今仍记忆犹新。

  三、

  好想再回去看看“老乡”

  汪清林

  从事新闻行业十多年,接触过的人和事多如牛毛,坦白说,大部分的采访如浮光掠影,早已模糊。

  又到记者节,自我盘点一下,去年在遂川县半个多月的驻村采访的情景首先映出脑海。老新闻工作者说,好新闻不是靠笔杆写出来的,而是用脚板子跑出来的。这说明好新闻要接地气、采访要深入、观察要细微。

  按上级宣传部要求,2017年5月,我受报社委派赴吉安市遂川县高坪镇桃洞村采访当地脱贫攻坚工作,和村民“同吃、同住、同劳动”,亲身感受精准扶贫、精准脱贫的显著成效,真切体会党的十八大以来农村发生的巨大变化。

  以前出差也不少,但这次离开妻儿半个多月的采访还是比较难得,收获也颇丰。不仅采写了不少反映遂川县高坪镇在脱贫攻坚工作上的成效,也记录了一些因为客观原因短时间还无法解决的困难和无奈。

  半个多月是采访,也是和当地村民一同生活的日子,留下很多难忘的瞬间,我难忘高坪镇党员干部奋战脱贫一线,晚上太晚回不了家,住宿在办公室;难忘桃洞村村支书“发哥”的妻子刚生病出院还为我整理床铺;难忘村干部骑摩托车带我去采访经过有多处塌方的盘山公路;难忘山区早晨清冷,衣服穿得不够,村主任李建雄脱下他身上的迷彩工作服给我披上;难忘高坪镇高坪村村主任郭建平多次邀我去他家坐坐,喝喝他家的自酿米酒,因为采访总没去成,他老说“改日”,最后我开玩笑叫他“郭改日”,他听了总是哈哈大笑;难忘的还有很多……

  记得临别前,高坪镇党委书记袁金华、镇长黎抒昌给我颁发高坪镇桃洞村荣誉村民证书,以表感谢和留念。至今,这一荣誉证书珍藏在家。

  白驹过隙,往事如昨。我现在几乎每天都能通过高坪镇脱贫攻坚交流群看到,谁家的房子又修葺一新了,村组公路通到哪一家了,哪些卫生死角被消除了,哪些贫困户又退出了脱贫标准。桃洞村的面貌每天都在发生变化,村民的生活也在逐步改善。好想有时间再回去看看可爱的“老乡”。

  四、

  不管能不能得始终,都要不忘初心

  文/江南都市报全媒体记者任德志

  那是我刚踏入媒体行业时做的一次采访。

  2017年的6月,值班主任分给我一条线索,有位曾在火灾中奋不顾身救过他人的老人,因重病住院,他和家人希望社会能够关注并且帮助他们,因为老人需要高额的治疗费用。

  老人的名字、样子、所患病症我都已记不太清,但那次采访中的经历,却让我印象深刻。在二附院的病房里,我和老人聊了很久,他和我说了很多他救人的细节,他也因那次见义勇为而受到了相关部门的表彰,但随后大家对他的关注逐渐退却,直到重病住进医院,也没有人想起这位曾经的英雄。我能感受到老人的委屈和家属的期盼。临别时,老人的儿子送我出医院,还坚持要开车送我回单位,被我谢绝后,他从兜里拿出几百元现金往我的手里塞,说希望我能够帮帮忙,报道他父亲的情况。

  那时我踏入媒体行业不过两个月,那也是我第一次收到被采访者的酬劳。在大街上,身边人来人往,我只觉得脸有些火辣辣的,觉得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。没多想,我果断将钱推回去,称不用。

  回去的路上,我想了很多。老人的儿子有车,真的到了付不起医药费的地步?如果条件不好,为什么还要塞红包给我?他给记者塞红包,是觉得记者收了钱后会更上心?

  即使没有收到任何好处,那篇稿子我还是很努力很认真完成。对于没有收下红包,我并不觉得遗憾,那次采访唯一的遗憾是,由于自己还是新手,最终稿子没有报道出来。而对于老人儿子的行为,我有些气愤,觉得自己和自己的职业收到了侮辱。

  在那次采访后,我知道了“有偿新闻”这个词。如今我已经做记者一年半,回过头来,我很庆幸自己当时选择了拒绝,不是因为职业道德,不是因为可怜老人,而是因为我不想让对方觉得,自己收了钱才会认真办事。也是因为那件事,我在日后的新闻工作中更为谨慎,会去甄别,有些事情,需要坚持原则和底线。

  不管能不能得始终,都要不忘初心。

  五、

  小可豪,再见!

  2018年1月23日,我和几个同事陪着一个孩子去了趟武警上饶支队余干中队,此行是为圆梦去的,那个孩子的梦。

  孩子才7岁,我们叫他小可豪。2017年6月,正准备考试的小可豪突然反复高烧。爷爷奶奶带着看了半个月的病始终高烧不退,可豪爸妈请了假从外地赶回来,带着可豪在南昌治疗。省城的医院水平较高,一查便是噩耗,小可豪得的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。在辗转上海、北京多家医院后,可豪爸妈终于接受了病治不好的现实。

  可豪很听话,在医院治疗时有时甚至还会安慰妈妈“没事,别多想”。就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,人生才刚起航旅途就宣告终结,对于孩子的爸妈来说无疑心如刀绞。

  我看到可豪时,因为药物作用,可豪精神并不太好,但他一般也不哭闹。妈妈在身边服侍着,寸步不离。这是一个坚强的妈妈。通过一名志愿者,可豪妈妈向江南都市报求助,说希望帮儿子完成人生最后一个梦想。

  说起这个梦想,其实也是孩子在北京治疗时种下的。小可豪在地铁站附近看到一个个武警后便总跟人提起想当武警。对于时日无多的小可豪来说,这个梦想岂止是奢侈,实际上是没有任何可能的。所幸,我们联系上了武警总队,又通过武警总队联系上了武警上饶支队余干中队。

  安排好了营地、时间,一帮人又想方设法帮孩子找适合可豪穿的武警制服。1月23日那天,因为身体不适,小可豪在余干中队待的时间不算太长,不过,小可豪还是偷偷告诉妈妈“这是我生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”。

  我不知道小可豪是不是不想让妈妈担心才说出的那句话;也不知道小可豪的武警梦是不是因为自己得病,希望长大像武警一样高大健壮。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。至少在1月23日,我们所有人都看到小可豪离开营地时的恋恋不舍。

  没多久,志愿者告诉我小可豪走了。 算上外地的工作经验,我从事新闻记者这个职业也有3年多了。处理过许许多多的投诉、求助,也做过一些暗访调查。越来越觉得“铁肩担道义”的记者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,这个现实让人痛苦、迷茫、彷徨。再次提起小可豪,并不想说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,只是这件事让我觉得,自己作为记者总还有些作用。小可豪的这件事时刻提醒着我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继续努力下去。